第十章易鼎三
“女的?”高延福等人迅扭头,然后再回过头来打量符家兄弟,个个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先前大家伙就觉得符家兄弟模样清秀得有些妖异,原来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娘们儿。却不知道郑子明什么时候招惹了其中那个小的,过后却又吃干抹净不认账,让此人怀恨在心,想方设法败坏他的名声?
“小春姐,你,你怎么也在这儿?郑将军刚回城,您没跟他碰上么?”跟众人同行的李顺儿,却顾不得大家伙儿此刻心里的龌龊想法。拨转坐骑朝出言帮忙的女子迎了过去,满脸惊喜的拱手。
“没。城里太闷,我带着坐骑出来遛遛腿儿。顺便再打点儿野味回去做了吃!”女子冲着他和气地笑了笑,顺手抛过来一只足足有牛犊子大小的黄羊,“你先把它带回洗干净腌好,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待李顺儿答应或者拒绝,双腿轻轻一夹胯下桃花骢,前冲数步,手中三股钢叉朝着“符昭易”遥指,“在下陶三春,乃郑子明的未过门媳妇。本事么,在我沧州军中根本排不上号。你想校场上见真章不是,先冲着我来。要是连我都打不过,就乖乖回家去嫁人生孩子,别在出来胡吹大气!”
这一下,可是半点儿退缩都余地都没给对方留。把个“符昭易”激得柳眉倒竖,当即就提起骑枪准备上前一分高下。好在她身边的“符昭赢”反应足够快,先一把拉住了自家妹妹的战马缰绳,然后飞身跳下坐骑,抱拳长揖:“前面可是李家寨前,助夫杀贼,令幽州军闻风丧胆的女将军陶三春,在下符赢,舍妹符姜,是听了将军的英雄事迹,才特地东施效颦,混在自家兄长昭序帐下来军前效力。今日能当面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你,效仿我?”陶三春烟眉紧蹙,杏眼圆睁。心中一百二十个不相信,手中的钢叉,却不得不先压了下去。
“看样子是符彦卿家的亲妹子,他哥哥符昭序,几天前曾经主动请缨,跟郑将军一道来冀州杀贼!“唯恐陶三春脾气急误事,李顺儿抱着正在滴血的黄羊跟上前,用极小地声音介绍。
“小妹,赶紧下马,陶将军乃真正女中豪杰,我辈楷模。你岂能自不量力跟她过招!”不待陶三春做出更多反应,符赢又用力拉了一下缰绳,勒令自家妹妹符姜下来跟陶三春见礼。
也不知道是真的仰慕陶三春的赫赫威名,还是自知先前的行为有失妥当。原本满脸桀骜的符姜,竟乖乖地跳下来了坐骑,带着几分罕见的羞涩,主动向前走了几步,蹲身行礼,“小妹符姜,久仰陶将军大名!”
“这,这……,嗨,扫兴!”陶三春一身力气没地方使,将钢叉狠狠朝地上一戳,满脸遗憾地跳下战马还礼,“别客气了,我现在只是挂了名的司仓,帮着别人管管粮草辎重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将军。以前那些杀贼的事迹,也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其实真的打起来,未必是你的对手。不信咱们改天约上一次,就是彼此之间的切磋,与今天这事儿无关!”
“这,小妹恭敬……”符姜闻听,顿时又心中痒。正准备顺口答应下来,不料耳畔又传来了自家姐姐那干脆且清醒的声音,“陶将军肯赐教,我们姐妹当然求之不得。但我们姐妹都没上过战场,恐怕两个人联手,都抵不上你一只胳膊。所以,还是不自讨苦吃的为好!”
“你,符家姐姐真会说话!!”陶三春找机会约架的心思再度落了空,气得白了符赢一眼,冷笑着夸赞。
“真的不敢跟姐姐过招!”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奚落之意,符赢也不生气。大大方方向前走了几步,指指李顺儿怀里的黄羊,笑着补充,“一箭正中左眼,直贯颅内。这准头,这力气,即便是养叔在世,也会挑一挑大拇指。我们姐妹俩若是见了如此射艺,还自不量力的话。那就不是想要跟将军切磋,而是自己找打了!”
“噗哧!”陶三春听他说得有趣,立刻笑出了声音。刹那间,宛若一树野花盛开,让天空中的夕阳都顿失颜色。
那符家小妹见了,眼神却忽然一黯。上前扯了扯自己姐姐衣袖,低声道:“咱们出来这么久,大哥想必等急了。先回去吧,赔礼的话改天再说。”
“唉,你这脾气,知道人外有人了吧!”符赢怜爱的地叹了口气,低声数落。随即,又大大方方冲陶三春行了个礼,笑着说道:“舍妹刚才一时冲动,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请陶将军和各位不要计较,且容我们姐妹先回去见了家兄,然后再登门向郑将军当面赔罪!”
“罢了,罢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话赶话的事情,谁还会真往心里头去!”陶三春是个直心肠,见符赢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礼敬有加,便不愿再跟对方姐妹两个过分较真儿。摆摆手,笑着跳下坐骑。
先前都坐在马背上,倒也看不出她都多高。此刻双脚落地,与符家姐妹相对而立,顿时就见了分晓。居然比其中较高的符姜,还高出了小半个头。虽然是长腿细腰猿臂,不太符合世人眼里的美女标准。但那满脸的阳光和修长的身材搭配起来,却自成一道风景,令所有旁观者,眼神再度为之一亮。
只是接下来陶三春的举止,就有些大煞风景了。只见她,三步两步来到李顺儿的身边,先一手从对方怀里接过了黄羊,然后另外一只手抽出横刀,凌空便剁。“刷,刷,刷!”三下两下,就将黄羊分成了几大块,比传说中的庖丁解牛都要流畅,从头到尾,除了两只手之外,身上都没再沾半点儿血迹。
“这,陶将军……”高延福等人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正惊诧陶三春为何要当众行如此野蛮之举的时候。却见对放将刚刚切下来的黄羊背连同两条前腿儿,用羊皮割成的绳子缠了,笑呵呵地塞到了符姜手中:“来,咱们俩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两条黄羊腿儿和黄羊背,你拿回去烤了吃。刚入冬的黄羊,最是合口。其他季节的味道都跟此时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