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纤玉幽幽叹道:“假如这是你的真心想法,我宁愿败给你。但是我十分担心,万一你突发奇想,前去寻找那神秘老人,我反而成了罪人。”
龙渊冷笑了一声:“哦,姑娘担心我不是那老人的对手么?”
左纤玉凝神盯着龙渊的面容,说道:“那口宝刀威力强大,你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龙渊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好,我谨记姑娘的劝告,绝不找他,可以么?”
左纤玉收回目光,认真说道:“你胜不了我。”
龙渊非常坚定地说道:“我愿意一试。”
左纤玉叹了一口气:“这是何苦?你不了解我的武功,我刚才就说过,我有一套剑法,专破双兵刃。就算是你是天纵奇才,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龙先生,我愿与你一战!”柳轻尘大踏步走来,站在左纤玉身边。
“你……也要陷入这场争斗么?”
“不,我只是向你挑战,与左姑娘的赌斗无关。”
“我明白你的心意,你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是。”
“好,请出手!”
龙渊双棒一横,亮开架势,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柳轻尘拔剑,出剑。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惊人。
江南名侠中,他的拔剑速度不是最快,也足够快了。
龙渊双棒交叉,宛如巨大的铰剪一般,恶狠狠钳向长剑。
柳轻尘唯有撤剑换招,倘若长剑被双棒钳制,以双方的内力以及兵刃特性而言,有败无胜。
柳轻尘的剑招刚变化一半,就发现剑势已被死死封住,一条钢棒直奔自己左肋而来,快捷而凶狠,实在厉害无比。
他连续倒退了七步,每后退一步,使出一个变化,一剑七式,才堪堪遏制对手攻势。
双方形势,高下立判。
柳轻尘心有不甘,力图挽回先手的局面,于是反手一剑,诡秘残毒,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刺而出。
这正是崔铭最近教给他的反噬绝剑,败中取胜的秘传剑法。虽然威力十分强大,其实凶险难测,稍有不慎,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龙渊果然倒退两步,用心体察剑势的奥妙。
柳轻尘一招奏效,连连使出十几式杀招。
结果与预料完全相反,柳轻尘就觉得棒影重重,坚如山岩,手中长剑受到羁绊,逐渐有再次陷入困境的危险。
于是,他及时改变了剑法,手法变得柔和虚幻。
这一套剑法是叶飞苦心研究,专门为柳轻尘所创,讲究以弱胜强,因而与叶家家传神剑大不相同。
幸好,他及时改变了剑法,因为龙渊的棒法也在变。
双棒交错而击,使出不同的势道,变化莫测。那不是汹涌的浪潮,而是像汪洋大海一般,暗流激涌,深不可及。
在这种情况下,柔顺比凶残更适合一些。
柳轻尘竭力保持心情的平静,不断跳跃身形,避免被无边无际的暗潮吞没。
他亲眼目睹过卫无嗔力战龙渊的情形,悟出不少武学道理。理论若不能应用于实践,就是空谈。
强大的对手迫使他激发出全部潜力。
长剑的反击不断刺出刚韧的力道,剑锋破空的尖锐声响越来越强劲,原本柔顺的剑势顿时变化出许多精妙的变化。
压力越强,长剑的反击越发精微奥妙,逐渐达到一个原先不敢想象的新奇境界。
柳轻尘喜不自胜,更加增强了信心。
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双棒的力量忽然变得强大无比,瞬间将剑势压得极为微弱。
柳轻尘几番变换身法,长剑全力刺出,堪堪封住当头一棒。一口气息还没有转换过来,危机乍现,拦腰一棒,劲风大起。
长剑变化已死,气力已竭,步法已尽,眼见柳轻尘命悬一线,四周响起惊呼之声。
柳轻尘自知不妙,左手迅疾在怀中取出一面铜镜,奋力挡住钢棒来势。即便如此,整个人被震得横飞而去。
柳轻尘落在地面的时候,就觉得胸腔之中一颗心怦怦乱跳,臂膀无力,汗水浸透了内衣,一半出于耗力过巨,一半出于惊吓。
显然,与龙渊相比,柳轻尘的内力修为逊色很多,终究吃了内力不足的大亏。
龙渊按住双棒,怅然若失,没有继续进击。
“柳公子,假如我不使出这一路天地交征的杀手神招,想来你应该挡得住三百招。我虽然胜了,可是我并不觉得高兴。因为这一路棒法,我并不想使用。”
“事实是我终究抵挡不住。”柳轻尘长叹了一声,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不必难过,这一路棒法古奥森严,有机会见到的人并不多。依我看来,你的剑法已不在卫大侠之下,恭喜你!”
“惭愧!那么燕公子呢,能不能抵挡你的绝学。”
“他与我比武的时候,刀法威力似乎没有完全展现出来,所以我也无法判定。假如在生死相拼的情况下,我不敢盲目认为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我。”
“龙先生的意思是说,你与燕公子之间,始终难以分出高下?”
“不错,我有心与他再较量一番,可惜他事务繁忙,无暇分心。既然没有人击败我,终有一天,我一定要挑战顾倾城、江静初,然后就是少林、武当。”
龙渊说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自然,绝不至于被误认为过于唐突。
四周的人群各有心思,悲观的人不免担心江南武林再遭重创;乐观的人则在心中暗暗嘲讽,少林、武当,乃是中华武学圣地,岂能任由胡人欺侮?真心盼望两大门派尽遣高手,狠狠煞一煞龙渊的威风。
当然,他们绝不愿出面挑战龙渊,惹不起!
此时,夕阳西坠,再没热闹可看,许多人开始离去。
晚风轻拂。
燕飞云站立在听风亭前,望着波动的湖面,默然无语。
沈明月扭头向左纤玉看去,恰好左纤玉也看了过来,而且努努小嘴,示意沈明月前去劝说。
沈明月缓缓走上前去,说道:“不必烦恼,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做。先以武力先击溃他们的信心,再用言语说动其情,必能顺利化解此事。”
燕飞云皱眉说道:“我明白,我是在想李玄通的动机。他为什么要潜入大学士府行刺?来源于仇恨还是单纯的正义?二十多年的修道生涯,还没有改变他的尘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