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丽莎早已断绝了呼吸,可是戴利依然久久抱着她的身体,呆呆跪在那里。
维尔芙默默站在他身边,不知如何安慰。
挚爱的人死在自己前面,那种痛苦她也深深体会过。
即使那人最爱的不是自己。
过了一会,戴利站起来,抱着丽莎的尸体慢慢向山顶走去。
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有些不稳,彷佛随时都有可能滚下山去。
维尔芙担心地跟在他身后,随时做好接住他的准备。
可是戴利虽然摇摇晃晃,却依然能一步步向上攀爬。
“维尔芙,帮我带上唐,丽莎说过,要把他们葬在一起。”
在维尔芙经过唐身边的时候,戴利突然说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维尔芙微微一呆,俯身抱起唐的尸体,跟在戴利身后,慢慢向山巅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走过拿到阶梯,来到山顶的平地上。
闪烁着金光的大门,就在他们面前。
只要再走几步,他们就可以进入神之国度,向众神提出他们的请求。
可是,他们现在,却没有立刻进去的兴趣了。
突破重重困难,终于走到这里,没想到却遇到这种变故,戴利与维尔芙心中,都充满疑惑和悲伤。
戴利抱着丽莎来到大门旁边,将她轻轻放到地上,仿佛怕弄痛了她一般。
之后他拔出神剑,默默地在地上掘坑。
维尔芙抱着唐的尸体,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
很快,戴利挖好了一个大坑。
他再次走到丽莎的尸体旁边,轻轻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入坑里。
维尔芙抱着唐,走到戴利身边。
“把他也放下去吧。”
戴利哑着嗓子说道。
此时,他的嗓音比刚才已经好了一些,稍稍有了点生气。
维尔芙把唐的尸体放到丽莎身边,让两人并排躺在一起。
戴利久久凝视着坑底的两人,走了过去,弯下腰,将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之后,他直起身子,走到坑边的土堆旁,运起魂力,用力一推。
哗的一声,土堆倾倒,掩盖了在坑底两人的容颜。
戴利一声不吭,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很快,整个土坑就被他填平。
维尔芙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并不帮手。
戴利又蹲在填平的土坑旁边一会,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唐这个人,我从小开始,就听过他的名声。在我印象中,他武艺无双,深识大体,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正事,自从认识他之后,他的一举一动,也无不印证这点,所以,在他前面,我总有一种崇敬的感觉,当知道丽莎喜欢的人是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争短长的念头。”
戴利慢慢说道。
“当我见他两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说实话,我非常高兴。不管在哪里,他总能带着丽莎,把她从别人认为不可能的绝境中拯救出来,那次在山里,还有在绝顶,还有在这座神山,都是如此。”
维尔芙一言不发,听着戴利在那里喃喃自语。
“我当时以为他们完成了陛下的嘱托,出来只是怕我们担心,说真的,我对他先进去一点嫉妒之情都没有,他是天下第一,不是他第一个进去,还能有谁?”
维尔芙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可是终于忍住。
“他挡住我之时,我开始也不过以为也许里面太过危险,他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因此阻挡我不给我进去。可是,为什么他见到众神后,连国王陛下的请求都不提,却许下了另一个愿望?”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维尔芙忍不住插嘴说道。
“可是,究竟有什么秘密,连我们这些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伙伴都不能说,就是不允许我们进去?”
“我也不知道。”
戴利低沉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肯定有很大的秘密。丽莎临死之前,曾经说过她应该继承唐的遗志继续阻挡我们,说明这扇门里面,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重大到,对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说,或者是,说了也没人会信,即使是出自他的口中。”
维尔芙微微点头。
“刚才我们两个都过于激动,所以没想到这一点。”
“既然唐与丽莎都已经身死,陛下的嘱托依然没有完成,而神之国度里显然有极为重大的秘密,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我必须得进去看一看。”
戴利阴沉地说道。
“为什么丽莎临死前会说换成我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又为什么绝对不能让小姐进入这扇门?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
“我陪你一起进去。”
维尔芙说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唐进得去,丽莎进得去,你也进得去,唯独玛格莉亚不能进去?”
“你不能进去。”
戴利阻止道。
“你忘了丽莎和你说过,如果你进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么?丽莎曾经在里面呆过,肯定是知道什么才这么说。还有一点,我们不知道小姐何时能赶到,万一在我们还在里面的时候她赶到这里,没人阻止她进去而发生可怕的意外,那该怎么办?传说四人现在只剩下一个斯皮尔先生能动手,小姐万一再有意外,十年之后,人类就危险了。”
听到戴利的话,维尔芙思考了良久,终于点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我不进去,在你出来之前,即使玛格莉亚到了,我也会想办法不让她进去。不过,相对的,你出来要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多荒谬,你都要说出来,这是我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
戴利点点头说道。
“我以众神,以我的生命发誓,不管在里面发现了多么可怕多么荒谬的事情,我都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维尔芙不再说话,身子一转,迈步向那道狭窄的台阶走去,挡住路口。
戴利看着眼前闪烁着金光的大门,又转头看了看那微微隆起的新坟,
深深吸了一口,迈步走了进去。
金光一闪,戴利消失于大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