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布雷德似乎离开了封印,进到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四周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
唯有一把直直插在自己眼前雪亮的弯刀,是视界中能看的清楚的东西。
之后布雷德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在不停移动,穿过重重迷雾,似乎在远离那把弯刀。
可是走了一会之后,布雷德就发现眼前的视线完全固定住了。
似乎行走的人,遇到了什么障碍,不得寸进。
可是前方明明只是一片云雾缭绕,什么障碍都没有。
视线定格了一会,突然快速移动,似乎转了个身,向来路跑去。
过了一会,视野里又出现了那把刀。
那把刀越来越接近,然后很快就从视界中消失。
显然是那个看着刀的人,已经越过那把刀,向另一个方向前进了。
眼前的景色又变幻了一阵,然后突然一定。
显然视线的主人又遇到了什么障碍。
但是眼前依然一片空无。
又过了一会,视线的主人似乎又转回头,向刀的方向奔去。
待到又看到了那把刀,视觉的主人身子又换了个方向,向外跑去。
可是,不管那视线的主人如何奔跑,远离弯刀一定距离后,总会遇到透明的障碍,无法寸进一步。
最后,布雷德发现脚下的大地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那把插在地上的刀也越来越小,显然视觉的主人正在向高空飞行。
但是飞到一定高度以后,景色又不再变化,明显视觉的主人已经无法再继续高飞了。
之后景色一直保持不变,似乎视觉的主人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动弹。
过了一会,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地上的景色已经不可见了。
就在连眼前的景色都已经看不清楚的时候,布雷德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一道白色的光芒在自己眼前闪现。
之后,布雷德的眼前的景色,又慢慢清晰起来。
“你这是何苦呢?”
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地面的景色慢慢变大。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视觉的主人,让他向地面靠近。
终于,弯刀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之后,轻轻的叹息又在耳边响起。
“你真的不肯接受现实么?”
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过了一会,柔和的声音无奈地问道。
“自由。”
芙蕾的声音突然响起。
“自由?”
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
“我想要的自由,并不奢侈。”
芙蕾的声音响起。
“我只希望,自己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这把该死的刀插在哪里,我就只能在它周围行动。”
“可以啊,我可以给你这个自由。”
柔和的声音回答。
“我将把这把刀放到人世间,之后你可以选择这把刀的主人,让他拿着这把刀,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和我说的不一样。”
芙蕾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我不想让别人决定我的行动。要是那人不肯带我去呢?而且,就算他肯带我去,我也不过生存在一个可以移动的牢笼里面而已,我的行止,终究还是由别人决定。”
“要是他不肯听从你的意志,你可以抛弃他,选择别的主人。”
柔和的声音不急不躁地说。
“我并没有给你不得更换主人的约束,也没有给你不得与神刀的主人战斗的约束,只要你不愿意,随时可以抛弃他,或者干掉他。”
“那他要是拼死把我扔在一个人类不可能到达的地方,我岂不是只能永远在那一块地方活动?那种日子,我绝对无法接受。”
芙蕾的声音激动了起来。
“总之,我不愿意生活在这种牢笼里。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被别人所左右,否则,还不如让我死。”
“你明知我不会让你死的。”
柔和的声音轻轻叹息。
“作为刀之神使,你既然从这把刀获得力量,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么,你就把力量收回去好了。”
芙蕾的声音无比坚定。
“你确定?”
温柔的声音不疾不徐。
“那从此以后,你将无法用正常的方法补充能量,一旦与别人动手,你唯一的补充方法就是吸收对手的生命力,那你以这种形象去到下界,你会被当成什么?你有想过么?”
这次芙蕾选择了沉默。
“你十有八九会被当成魔王,然后被围攻,被歼灭。”
柔和的声音说道。
”好吧,就算人类不介意,可是你想过没有,下界不管人类兽类,强手如云,就凭你的本事,去到下界,遇到真正的高手,也许会被直接格杀,连补给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如果你与神刀有着联系,那一个真正的好手拿着它与你共同冒险,对你有多大的帮助你有想过么?”
芙蕾依然沉默。
“神刀,对你是约束,也是助力。没有它,你也许会自由一些,但是,你将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也许是你极为需要的,只是,你现在不知道而已。”
“我想要自由。”
良久之后,芙蕾的声音响起。
“也许你说的不错,我脱离神刀之后,也有很多地方我不能去,很多事不能做,甚至,为了掩藏我要靠吸收生命力补给的事情,一辈子没法动手,困守在某个地方,我也不后悔。至少,那是由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而不被别人所左右。”
“自己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和被别人困在牢笼里,真的有区别么?而且,也许后一个牢笼,其实更加自由一些。”
柔和的声音再一次叹息。
“前一个选择,也许真的是更小的牢笼,但是,还有机会和变数,最少,我可以放弃,后一条路,我连放弃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想把自己的自由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自己的路,只能由我自己决定。所以,我愿意斩断与神刀的联系,即使,那会让我成为魔王,或者一辈子困守在某个地方。”
芙蕾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