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又问张伦:“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出?”
张伦恭敬地回道:“我准备明日先回家中,与家人告辞,过两日就出与朋友会合。天』籁小 说『.『23.”
对于刘识,张伦是自内心地尊敬,不是因为刘识的官职,而是因为刘识的一身浩然正气,还有那满腹的才学。在刘识面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还有待学习的后生。
刘识点点头,又说了几句祝福叮嘱的话,便放张伦离去拾掇准备了。
暖暖和刘湛刘澈因为即将与授业恩师分离,心中都有些伤感,便向刘识和彭瑾请示,说是要去送送张伦。
对于孩子们的尊师重道、有礼懂事,刘识和彭瑾只有欣慰赞许,又怎么会阻拦呢!
刘渤见姐姐和哥哥们都要离开了,也闹着要一起跟过去。
“姐姐和哥哥们是要去拜别授业恩师,感谢夫子多年来的教导,你去做什么。”彭瑾上前牵住刘渤的小手,耐心劝说道。
刘渤才刚一周岁有余,会说的话还不多,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挣着身子,小手紧紧地揪住长兄刘湛不放,一个劲儿地闹腾着:“要去!要去!”
刘渤虽然年纪不大,头脑却十分管用,知道暖暖虽然爱护幼弟,但是不时也会端起长姐的架子教训人;刘澈呢,一面对他就直接从幼弟变作兄长,骄傲得意得不得了,就喜欢教训指点他!
唯有刘湛这个长兄,为人温雅谦和、仔细稳重,最是好缠,每每都能被他软磨硬泡地降服了!
彭瑾看刘渤都把刘湛厚厚的外衣拽出了深深褶皱,还是不肯放手,立刻使出杀手锏:“厨房里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你要是去了,可就不许再吃了!”
正在哭闹的刘渤顿时哭声一顿,皱着小眉头犹豫半天,最终恋恋不舍、忍痛割爱地放开了刘湛。
刘渤渐渐长大之后,除了调皮,又逐渐显露了第二个典型特征——爱吃、能吃,见到吃的就想要来一口尝尝,看见别人动动嘴就想要去扒拉一下看看人家吃的是什么,简直就是小吃货一枚!
刘湛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与暖暖和刘澈二人辞别刘识和彭瑾,便相携往张伦处行去。
待丫鬟将刘渤带去厨房吃点心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退守到了门外,刘识这才温声开口道:“我总觉得渤儿比他的姐姐哥哥们都要聪明,你往后再教育他时,可以试着跟他好好地讲道理,不要总拿吃的去诱哄他,免得将来他长大了,觉得放弃不该做的事情,就必须要获得补偿。”
先前屋子里有孩子们和伺候的丫鬟婆子,刘识虽然不赞同彭瑾这样惯着刘渤,却也不好开口,让她这个当家主母丢了面子,失了威仪。
彭瑾点头应下,她何尝不知道这样教导孩子是不对的,可是方才一时情急,怕耽误了暖暖和刘湛刘澈姐弟三人去谢别师恩,她这才战决,拿点心来诱惑刘渤的。
“不过,渤儿再聪明,终究才刚满周岁,你就是跟他讲道理,他现在也未必听得懂啊。”彭瑾小声嘟囔一句,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忿忿不平,你那么能,怎么刚才自己不亲自撸袖子上阵啊。
刘识闻言不由地轻笑道:“你啊,人们都说‘父母爱幼子,爷奶疼长孙’,看来果真不假。你忘了,当初咱们在红河县时,暖暖还不满周岁,你不也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讲道理,说是教育孩子要从娃娃抓起吗?怎么现在到了渤儿这里就不同了呢?”
彭瑾被刘识当面刺破,面色微红,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还说我!那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你说,暖暖还小,跟她讲这么多道理她也未必听得懂!还说什么女儿家就该捧在手心里娇养疼爱之类的话……”
彭瑾絮絮叨叨,说着说着,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刘识想起当初,也不由地纵声笑了起来。
笑罢,彭瑾扶着腰叹道:“哪里有爱幼子、疼长孙的事情,都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哪里有不疼的呢!就是渤儿,我也会和他讲道理的。只是,大概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觉得,渤儿命里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有时比暖暖都还要娇气、脾气坏呢!”
刘识颇不赞同,反驳道:“什么叫渤儿娇气、脾气坏就该是女孩子!女孩子娇气归娇气,但是多懂事贴心啊,就像是我们暖暖……”
话说一半,刘识见彭瑾忍不住地笑,蓦地想起自己此话也有偏心之嫌,便止住话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彭瑾说的对,都是自己的孩子,哪里会疼这个不疼那个呢!只不过是面对不同个性的孩子的,父母疼爱他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譬如,长子刘湛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对于他,当然更要用心教育指导。
“既然张先生请辞了,那最迟翻过年来开春,就要将湛儿和澈儿送往栖霞书院了。”刘识想到此处,便开始为一双儿子的学业筹谋打算。
彭瑾点点头,虽然不舍,但还是十分理智地应和道:“院长那里,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才是,免得耽误了孩子们开春后进学。”
刘识微笑颔道:“这件事,我这两日就去安排。之前已经透过周伯父和院长提过这件事情了,现在需要的只是敲定具体的入学事宜罢了。”
彭瑾点点头,刘识做事向来周全,她并不担心。
“这样的话,暖暖就不能跟去书院学习了。”彭瑾和刘识商量道,“虽然说世人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不需要去做学问考科举,会认得几个字就行。但是暖暖如今才十有一岁,不能从今儿起就把她拘在家里,只是做女红、管杂务啊。”
虽然时下很多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但是彭瑾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过着这样单调无聊的日子,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总觉得暖暖还只是一个小学生,不能这么早就辍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