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警察是文明社会中出身的,虽然形象看起来威武,但动作却斯文得很,走到刘迦等人身前,带队的一位先出示了证件,然后对刘迦道:“我叫宾如斯,一级警探,你们被依法拘留,请你们合作。”
刘迦笑道:“合作合作,我身子骨轻得很,你只需要轻轻一拎,再随手一扔,就可以把我扔进牢房了。”他笑声爽朗,双眼却注视着那两个夜叉变来的警察,暗中传音道:“警察中有两位身材长相一般、个头一般的,是夜叉所变,各位当心。”
玉灵子听见这句话,浑身大颤,腾然而起。那屁股离地不到三寸,玄穹眼疾手快,伸臂将他摁了下来,玄穹笑道:“玉灵老弟,刚才刘迦兄弟不是说了嘛,让大家安坐,你只管安坐就是了。”
玉灵子心中惊惧,哪能坐得下来?大声叫道:“老道不玩这个游戏了!说好了坐而论道的,怎么论出个如此凶险的道来?!”可不管他如何挣扎,玄穹的手掌摁在他肩上,就如千均重担压在那儿似的,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那叫宾如斯的警察见玉灵子慌神,摇头暗道:“我在书上看到过,那些有信仰的人,常常都视死如归,这人如此怕死,一看就知道是个假货。”他指着玉灵子,对身后的人道:“先把这小个子带走。”他心中有数,怕死的人好对付一些,所以先让人带走玉灵子。
玉灵子更惊,对刘迦叫道:“兄弟!该出手时就出手!你还楞在那儿干嘛?”戈帛在他身后笑道:“玉灵老弟,现在对手靠得如此之近,似乎正是无极游魂手发威的大好机会……”玉灵子摇头如播浪鼓,叫道:“无极游魂手需要四肢并用,腰身灵活扭动,老道是坐着的,那威力可就少了大半!”戈帛恍然道:“四肢并用?原来你除了无极游魂手之外,还有无极游魂脚当暗器用,这倒是真没想到啊。”
刘迦给玉灵子传音道:“师兄莫怕,我此时做出家的样子,心与相俱在此处,已给了那两个夜叉信号,他们的注意力只在我这里,不会过来找你麻烦的。”玉灵子闻言大喜,立时对众警察笑道:“警察小儿,老道就在这里不动,凭你们来抓吧。”岐伯摇头道:“你只顾着在这儿弄嘴,倘若那两个笨蛋真信了你的话,过来抓你,那时又怎么办?”玉灵子赶紧闭嘴。
果然,那宾如斯的话刚说出口,就听见身后有一名警察在说道:“擒贼先擒王,捉这个小白脸才是正事!”那宾如斯长着个国字脸,四十来岁的模样,听见此话,头也不回,只是道:“什么擒贼擒王的?这些人又没武力暴动,只是在这儿静坐而已,说得那么严重干什么?先把不坚定分子带走,剩下的顽固分子慢慢处理。”
可话一出口,他又皱眉道:“可是怪啊,我一听见‘小白脸’三个字,就特别不爽,不错,还是把这小白脸先带走吧!”
此话一出,这群警察全部上前,一左一边地架着刘迦的胳膊,可用力之下,才发现这小白脸重如泰山,死活提他不动,一名警察奇怪道:“这小白脸的屁股好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拉不动呢。”
那两个夜叉走过来,推开刘迦身边的警察,左右用力,刘迦定心一沉,二力相反,所在之处猛然大震。在场的人忽然感到山颠动摇,人人晃悠,全都惊呼起来。有不少人摔在地上,叫道:“地震了么?”
警察中也有人比较迷信的,叫道:“这小白脸是个怪物,动不得,你们看,一动他,大地都在摇!”旁边也有人骂道:“地震是物理现象,与这小白脸有啥关系?迷信的家伙!”
刘迦对那两名夜叉低声笑道:“两位只管用力吧,用力过猛的话,过于干扰了这空间的业力,对大家都没好处呢。”那两名夜叉似乎也深知业力之强,一时竟收力,只是将手摁在他肩上,刘迦乐道:“你们两位倒像我的护法,比临将臣还像。”那夜叉没有表情,冷漠之极,好像机器人一般。
却听山道上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在叫道:“我们是今日焦点的记者,我们要见见那静坐的光头。”还有人在说道:“我们是世界新闻的记者,这么多年没听说有人搞宗教了,别拦着我!”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声音传至,刘迦暗喜道:“明老他们的动作还蛮快的嘛。”
他转头对两名夜叉低声道:“虽然你们两个是无知的笨蛋,可我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子能听到我的话,嘿嘿,现在媒体来了,你们如果动作太大,让这空间的人受惊,那业力会在冥界空间产生什么效果,他应该和我一样清楚哦。”
正在说话间,一群记者已冲突过警察的戒严线,来到刘迦跟前。其中一名记者西装革履,手持话筒,对着刘迦大声道:“请问小白脸先生,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静坐?我听说你们在这里搞宗教仪式,可是真得么?你们是什么教?你为什么要剃光头?”
刘迦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李照夕,他笑道:“我的宗教很简单,就是用唱歌的方式,转变人的精神力量。”
李照夕闻言大惊,急着低声道:“师兄,我没听错吧?你留神点说话,咱们现在可是在向全世界直播,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脾气吧,正经些好不好?”说着他又转身对着身后的摄像机,大声道:“我们世界新闻频道正在向全世界直播,这里有一群人公然违背国家法律,剃光头,搞邪教,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大胆呢?难道他们不怕国家机器的力量吗?他们不怕坐牢吗?他们不怕被世人嘲笑和唾弃吗?他们是在哗众取宠吗?”
他正在大声说话,身后一股暗流涌至,背心猛感一阵痉挛,忍不住脱口叫道:“哎呀!”但转眼暗流消失,一股清凉之意大起,浑身上下通透舒服,他又不禁叫道:“爽啊。”
正是那夜叉见他作怪,暗中荡起一阵无形波浪,直取其心腹,好在刘迦眼尖,动念将那波浪引开,顺手帮李照夕舒通一下那暗流余波留下的伤处。
李照夕只知道刹那之间,身子骨在极难受与极舒服之间转了一遍,哪知道身后之事凶险之极?只是暗道:“难道说体内那香水海的水还没融会贯通?不然怎么会突然难受了一下?后来突然又舒服了一下,想来是终于贯通了。”
却没见刘迦正对两个夜叉低声道:“别急着杀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你们不怕这些人受惊狂乱?他们狂乱之下撕碎这空间,别忘了这空间里面可还有一个小摩尼珠等着爆炸呐,嘿嘿。”
李照夕转头又将话筒递向刘迦,大声道:“小白脸先生,你再说说你的宗教如何?”接着他同时又补上一句道:“全世界可都看着你呢。”
刘迦笑道:“我说过了嘛,我的宗教就是唱歌,用唱歌来转变人的精神力量,大家只要唱了我的歌,就会觉得身轻骨酥、精力超强,吃饭也香了,做事也来劲了,没结婚的容易找对象了,结了婚的感情更和谐了,对未来也有希望了……”李照夕听得头大,暗暗疑道:“我这师兄,他到底是做记者出身的,还是搞传销出身的?”
这场面正在全世界直播,开始的时候,人们都颇为惊讶,不知为什么所有的频道都在播放这同一条新闻,更有不少人因受了波旬的催眠,一见刘迦的相貌就心起恶意,感觉极不舒服。但没想到刘迦的话大出众人意料,完全是江湖骗子的风范,一时间所有看电视的人,对刘迦的感觉,从开始时的讨厌转为鄙视,又从鄙视转为嘲弄,最后终于把刘迦当作小丑,人人暴笑起来。
连在场的警察和政府官员,听了刘迦的话,也都失声笑道:“本来以为他是个有极端思想理念的人,因此怕他捣乱,没想到只是一个疯子作怪,咱们的神经也太敏感了一些。既然他只是个疯子,由得他乱说吧,多说几句,大家拿他当小丑,也没人理会他了。本来以为媒体来了,咱们办事不方便了,谁知道这笨蛋自己发疯,咱们倒也顺便借媒体的手,让大家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一时都大感轻松,竟将刚才的地震给忘了。
李照夕但见刘迦嘻皮笑脸,全无所谓,心中暗叹道:“他能在亿万双眼睛面前耍宝,能这般随心所欲,这这……这也算是一种修为呢,真不知道他在想啥?他到底在修啥?这些内容让我在小说中怎么写?亏得我改走了言情路线,否则的话,我还真写不下去了。”
他抬头继续问道:“那……小白脸先生,你的宗教的理念是什么?唱的是什么歌,怎么唱的?”他想起当年大家与三车法师共抗灵敌时,刘迦曾唱歌与人相斗,那情景惨不忍睹、悲壮异常,以至于使众人从此再也不愿听人唱歌。此时又听刘迦说起唱歌,心中难受,暗道:“修行是我师兄的最长项,唱歌是他的最弱项,五音不全、嘶哑刺耳,现在他居然想用自己最弱的一项与人相斗,这……是不是有些颠倒狂乱了?”
刘迦笑道:“我的歌名叫‘今天你般若波罗蜜多了吗?’,这首歌以说唱为基调,歌词简单,大家不妨听我先说说歌词,歌词是这样的:从前有个人,叫阿弥陀佛,他有个哥们叫药师琉璃光如来,还有个哥们儿叫释迦牟尼佛,还有个哥们儿叫观世音菩萨,还有个哥们儿……。”
他一路上念下去,李照夕越听越是头大,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白脸先生,你这首歌主题内容,就是把那叫阿弥陀佛的人的一家子全给唱完是吧?这这……这算什么歌词?”
刘迦摇头道:“还没念完呢,我的歌是说唱,说唱的歌词一般都比较长,唱完他们一家人的名字,我还有一段说唱的内容,是讲他们家的环境的,他们家的环境特别不错,要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要有多爽就有多爽。”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全都笑弯了腰,有些警察乐道:“也不知那阿弥陀佛是这小白脸的什么人,这家子的人还真多,不过好像他家的人都是两个辈份的,一个辈份的叫佛,一个辈份叫菩萨,也不知哪个辈份的人要大一些。”更有人笑道:“这小白脸虽然搞怪,不过也算一个娱乐好手,他的这说唱歌词,还有些饶口呢。”
李照夕见四周全是轰然狂笑,一脸愁苦地对刘迦低声道:“师兄,你这算是传法?”刘迦笑道:“歌词的前面部分是佛说千佛经,后面部分是佛说观无量寿佛经,正宗经典,为何不算?”
李照夕正要说他不正经,抬头却见刘迦身后的齐巴鲁正乐呵呵地唱道:“从前有个人,叫阿弥陀佛,他有个哥们叫药师琉璃光如来……”再见一旁玉灵子也开心得很,正在笑道:“我兄弟的哥们儿确实都是些厉害角色,人数又多,老道若要去找他们过招,这一路下去,被他们车轮战一番,早晚也会被他们打得个筋疲力尽了吧,呵呵。”
戈帛在旁点头赞道:“玉灵老弟,连药师佛他们想用车轮战对付你,也被你提前猜到了,果然精明得很。”玉灵子大喜道:“戈兄,你是老道的知己!”戈帛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玉灵子又道:“戈兄,本来我这无极游魂手,非本派弟子不传,但若遇到知己,又另当别论……”戈帛正玩得有趣,转头对达摩克利斯笑道:“你敢不敢学这绝世武功?看咱俩谁先被天下人骂死,如何?有没有这份让千万人唾弃的豪情?”达摩克利斯乐道:“我没你这般恶心。”
李照夕长叹道:“虽然佛法无边,但师兄你也无边得太谱离了一些。”只觉得四周轰然笑声越演越烈,各种嘲弄之音此起彼伏,他微微有些脸红,暗道:“修行人不被人尊重,反而被人嘲弄,这算哪门子修行?”
刘迦笑道:“心量有多阔,佛法有多宽,只要不引人走入错见轮回,说法的方式总是因人而异的。达摩祖师有句话,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也就是说,凡所有相虽然虚妄,但虚妄之相也由心体而变现,心念执在那个相上,他看起来便像那么回事,不执在那个相上,不去爱嗔分别诸事名相差异,普天之下,有情无情,哪一处不是心之所在?”
李照夕咬了咬牙,本欲让刘迦继续唱下去,但见四周笑声太大,直播效果也大受影响,忽听耳中传来非所言的笑声道:“李老弟,是时候了,把兄弟带到咱们演播大厅来,做几个节目吧。”
李照夕正想摆脱这众人嘲笑的局面,赶紧拿起话筒,对着摄像机道:“我们世界新闻频道将邀请小白脸先生做一个独家专访,请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节目。”说着转头对刘迦道:“师兄,走吧?”
刘迦偏过头,对前面的宾如斯道:“喂,那个探长,你还抓不抓我?”
宾如斯早被这场面弄得哭笑不得,转头看了看那政府官员,却见那官员摇头道:“算了吧,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搞宗教的,只是一个想找机会出名的落魄歌星罢了,也不知是谁乱报案的。”他哪知道,那报案的除了李照夕他们,还会有谁?
那日非所言等人离开后,立刻找人打听到,这世界上最大的传媒集团,叫世界新闻频道,垄断了近百分六十的市场份额。三人动作极快,找到那集团的控股老大,一出指即将对手点晕,然后非所言变成那人的样子,亲自坐镇指挥。由于董事长亲临,整个传媒集团的一切工作自然都由非所言说了算。
非所言立刻让李照夕先报案,请警察出面,增加关注力度。然后让集团下所有机构,全部关注在此一件事情上,并让明正天负责监督各个部门的运作情况。那董事长本来是个不做事的翘脚老板,突然间变得勤勤恳恳,工作雷厉风行,集团内部的人多有疑惑。
但紧跟着馨红儿出现了,那馨红儿的修为比非所言高,非所言对她甚是恭敬,集团内的人一看这场面,全都恍然大悟,人人都明白了:“原来老板找了一个漂亮的小老婆,难怪他的精神面貌一夜间就年轻了二十多岁。而且这小老婆外表看起来极漂亮,可骨子里面一定很凶悍,瞧瞧咱董事长不是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得吗?老夫对少妻,就是宠得很。”
刘迦见那政府官员已不再准备抓他了,对身边的两名夜叉笑道:“你们要抓我的话,得换个角色了,我现在出了名,要以官方的身份抓我,可就会引起更大的轰动哦,要不下回扮演黑社会吧?嘻嘻。”那两名夜叉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楞在原地无语。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李照夕笑道:“记者先生,带路!”玉灵子在身后笑道:“走走走,换个地方论道去。”但他毕竟害怕那两个夜叉,走的时候,特地绕开那两位,几步跨过,担心两个夜叉没抓着正主,一怒之下,念及那盗无空过其门的道理,顺手将我玉灵子给拎了过去,那可就是无事生非、祸从天灾了。
刘迦一行人快速来到新闻世界的办公大楼,路上刘迦已向李照夕交待:“咱们时间不多,一到现场,立刻开始做节目,让我多唱几遍这只歌。找个会打鼓的来配合一下,我毕竟是说唱嘛,说唱得配打击乐,这我懂。”
刘迦突然成了名人,一路上竟多有人对他打招呼,不少人一见到他,老远就叫道:“喂,小白脸先生,你今天般若波罗蜜多了吗?哈哈哈哈,你这怪物。”还有人叫道:“小白脸,你那阿弥陀佛的一家人在哪儿呐?给大家伙引荐引荐如何?哈哈哈哈。”更有不女子对刘迦指指点点,顺便给自己的老公上课,道:“你看看人家多有出息啊,人嘛,就要想办法出名,出了名才能赚大钱,他能想出个般若波罗蜜多,你就不能想出个般若波罗蜜少来?”
刘迦刚到演播大厅,便觉不对劲,他看了看四周的工作人员,又看了看非所言和李照夕,对二人道:“你们准备好直播吧,给我两分钟准备一下,我要做点事。”
他跌坐在地,并不闭眼,只是淡淡地看着李照夕,多看得一时,竟让李照夕大感怪异,忍不住东张西望,怀疑刘迦看得并不是自己。但见刘迦并不转动眼珠,只是看着自己,他又忍不住移至一旁,却才注意到,刘迦并不是在看他,而是眼光定在一个方向了,就像一个雕塑一般。
非所言在他身边低声道:“别去打岔,我兄弟的心可能不在此处。”
话音一落,非所言和李照夕猛觉天旋地转,脚下地板好像突然变软了一般,二人大吃一惊,赶紧全力定住身形。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对抗正在扭曲变形的演播大厅。两人大脑晕眩,体内血脉翻滚,潮起潮落,连连呕吐。
那四周工作人员却并不像他们这般异常,只是感到情绪微微不适。但见非、李二人摇摇晃晃、颠倒呕吐,人人颇为奇怪。特别是非所言在狂乱之下,法力全失,竟现原身,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变回那修行多年的帅哥,让在场的工作人员看得吃惊不已,人人都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那一旁的摄影师急道:“这是怎么回事?瞧他们这样子,像是中毒了似的,会不会是食物中毒?咱们要不要送他们去医院?”那灯光师摇头道:“食物中毒会让老板的样子都变了吗?难道是让身体变形的毒药?天下有这样的怪毒吗?”
正说话间,那馨红儿走了进来,她本来好好的,谁知刚一进入,立刻感到天翻地覆,头重脚轻,整个空间完全变形,好像被拉长拉扁了一般。她恍惚之际,瞥见刘迦安坐在地,心中一凛,赶紧一步退出,那痛楚感受立刻消失,一切又还原正常。
她于刚才一刹那间感到整个身心被掏空了一般,而立在在演播厅外又正常如故,暗暗疑道:“宫主定在厅内演法,我在厅外守着即是。”
转头却正见两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向这里走过来,她并未留意太多,但当二人走近之时,她余光见到二人脚步刚劲有力,再见两人长相一般、身材一般,而且眼神凶悍,大吃一惊,立刻对两人叫道:“喂,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在她身旁停下脚步,并不答话,其中一人抬臂横扫向她。馨红儿已有防备,一步飘移开来,但那疾风依然划过脸颊,竟感火辣辣地烧得疼痛异常,她暗暗急道:“这两人果然是夜叉所变!”
她修为有限,根本不可能阻隔止这二人进演播厅,正在急处,忽感身后大力疾扯,整个人倒着飞了起来,竟落在戈帛身边。
原来戈帛等人见非所言带着去刘迦做戏,便在另外的楼层与明正天一起喝茶聊天,但见直播迟迟不开始,戈帛心细,便与众人一起上来瞧个究竟,谁知正见那两人与馨红儿对恃。众人入得冥界以来,对这种护法夜叉的威力有着深刻的体验,一眼即知这两人定是夜叉,赶紧出手将馨红儿救下。
馨红儿见到众人,心中稍感安慰,对戈帛道:“宫主在演播厅里面,那两个人想进去!”岐伯笑道:“让他们进去得了,倘若小白脸对付不了他们,咱们也就只有一件事可做,逃命吧。上次听小白脸说,那些夜叉只是暂时退下了,果然如此,这还没过多久,那些夜叉又不听话了。”
只见那两个夜叉也停在演播厅外,并不急着进去,白玉蟾笑道:“那两个小子心虚了,好像并不敢直接冲进去呢。”馨红儿摇头道:“宫主可能在厅内演法,厅内空间怪异得很。”
众人听见这话,面面相觑,明正天道:“那咱们更加进去不得,大哥玩的游戏,级别太高,咱们只可远观,切莫陪着他一起玩。”
话音一落,却见那两人已经进去了,戈、达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移至厅门处,正准备试着进去,却忽感脚下一空,楼层地板莫名打开一个大洞,紧跟着陷了下去,落在下面的一层。
两人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余者众人也跟着落在不远处,岐伯正在骂道:“这里面也有豆腐渣工程么?那么大的楼,一踩就垮掉了?”齐巴鲁急着摇头道:“这定是小白脸在使法,咱们佛门高人,完全不把时间空间当回事,随便乱转乾坤,是他们干惯了的。”
紧接着一间房门打开,有两人走了出来,众人大吃一惊,以为是那个夜叉跟至,正欲散开,却见是非所言和李照夕摇摇晃晃地从内走出。
岐伯和明正天上前扶住二人,李照夕双眼迷离,吞吞吐吐地说道:“哎哟……我快死了吧?”非所言的情况比李照夕稍好,抚着胸口,摇头道:“大家伙暂时别上去,上面打得厉害着呢!兄弟见我二人承担不了空间扭曲,把我二人转移出来了。”
原来刘迦刚进演播大厅,已见这这厅内的识浪动荡,整个流注过程混乱不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世界底层的变化,因此也不觉得有任何异样,包括非所言与李照夕,一样也感受不到。
但刘迦眼识障碍既破,却能清楚地见到整个厅内所有境相下面的真实面目。在他眼中,整个厅内原本正常的业识流注,此时所有的物件都附加了一个转换机制,暗暗在形成一个回旋的阵法。这个阵法竟将演播大厅与外界屏蔽开来。表面上看去,一切都正常得很,但一旦节目开播,所有的信号都将在传送过程中被过滤掉,外面的电视根本接收不到。
在常人眼中,只会觉得节目信号受到了干扰,能找到这儿或那儿的故障,最多也就奇怪一下,怎么这么多设备一时间全出故障了。但在刘迦眼中,却能看到那识的流注相互转换、形成一个新的结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在本质上,却很简单。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不妨倒上一杯茶,稍稍聊一下刘迦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东,也算丁亥年的最后一次跑题,顺便也祝大家新年愉快,心想事成……嗯,善用心者,事竟成。
世间万象逃不出“唯心所现、唯识所变”这八个字,管你是有情无情,大到有相的三千世界的成住坏空,小到咱们儿女私情的聚散离合,表面上看呢,有苍海桑田的时空变迁,有爱恨嗔痴的忧喜苦乐,可说到底呢,都是心识转变。
这演播厅内的一切事物,与整个幻有空间形成的方式没有差别,都是在共业的整体因果力下,平衡运转而来。但具体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个物上,因其平衡过程的需要,显现出不同的外相。就像r的脸吧,他的脸的基本结构,比如该是什么样子、有眼睛、鼻子、嘴巴这些基本内容,与大家是一样的,这是整体共业那部分识的内容决定的。但具体到偶个人,眼睛、鼻子、嘴巴会在识的运动中显出什么样的具体形象,却是由另一部分内容、也就是由偶个体的业中因果力道来决定的,比如虽然大家都有一张脸,可哥们儿你的脸长得英俊些,棱角鲜明,看着爽气,偶却是各个器官粘糊在一起,长着一副锅盔大饼脸,让人看着别扭。
这外相是由不同的识的内容不间断流注出来的。如果哪天偶决定自己给自己重新流注一下,时间长了,偶的长相就不会一直是这张锅盔大饼脸了,多半就是另一张锅盔大饼脸了。反正现在这副德性是前面的识的惯性流注,而一切由心而来,那偶现在就开始扭转它,也由心开始,将这部分流注的内容作改变。所谓心如画工师、相由心生,偶学着用心,重新画这张脸……嗯,说起来,倒有些像那个聊斋故事《画皮》似的。
但这个画的过程,看似简单,做起来却有点头疼。简单呢,就是让人的心专注,由专一而形成流注相,最后形成看似相对不变的住相,所以这个过程叫专注。一方面,咱们的妄念太多,心散乱的习惯太深沉,要专注并不容易,另一方面,咱们习惯的生活经验告诉咱们,这样做是不可能成功的,有疑在,这个疑也由心生,也在形成流注,维系着从前的惯性,否定着新的观念。因此,说起来很简单的事,但对于凡夫呢,做起来也需要很费一副精力的。
但如果能做到专注,不同的专注程度,成相的内容与范围就大不相同了。因此,这幻有空间中的一切,说起来是由这上亿人的共业所造成的,也就是因为他们专注的内容在形成这个空间相上,在形成惯有的人生经历上,因此有了这个幻有空间假相中的一切相。但如果有人从这个专注中脱出来,也就是心不执着在这部分专注上,他于这个假相中,就能自我解缚了。
而演播厅中所有的事物,为什么又会被人转变成了一个阵法,有了新的用途呢?内中事物的本质并没有变,而是有心力形成了新的流注,在这些桌、椅、板、凳的识间关联处,增加了新的内容。因为这空间虽然相对独立,但却仍在冥界之中,与冥界整体特性相融合,因此那怪物由上至下的下达指令或是红头文件,在原来内容上凭添新的内容。虽然那识的改变巨烈,但由于不直接涉及到那些形成流注相的人,而那些演播厅中的普通人,专注的内容,全在惯性的迁流上,对于物体间有何变化,只要不亲自去触撞或是突然做大规模的变动,他们也暂时感受不到。
就像中央的政策有了变化,但由于涉及的内容并没直接或立刻反映在咱们生活上,咱们往往也一样暂时感受不到那政策带来的生活影响,可时间长了,流注成相的影响力铺展开来,咱们一样能感受得到。比如说银行加息了,你开始感受不到它对你的作用,可当你要还贷款的时候,就会惊叫了:“晕啊,什么时候又涨价了啊?”不是它不存在,只是你不需要的时候,感受不到而已。
刘迦所受的惯性流注的支配较少,眼识不形成障碍,因此他将四周一切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眼即看出,只要暂时不直播与他有关的节目,那四周的潜在改变,根本不起作用,但一旦开始直播,必然会出现种种异象,什么这个设备的电路不小心给烧坏了,那个线路又不心会短路了,什么发射装置又失灵了,谁谁谁又不小心踩掉了插头了……诸如此类。
说了半天的废话,无非就是想为小白脸做事找个合理的借口,呵呵,也算事出总有因,万法万相不可能凭空出现的道理吧。过年之际,再次祝福大家,不管想发财的、想成就宏伟愿望的、想修仙道的、想见性成佛的,万法生灭,尽在心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