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骑军,每一位骑士必然有一面镶着猩红色的披风,头盔上面插的是一撮殷红色的羽翎,现在近两千枝羽翎正在草原风的吹拂下晃动,看去霎是壮观。他们沉默不语地牵动缰绳,眼神锐利地打量前方,脚下的军靴套在马镫,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托着一杆龙骑枪,枪尖的青刃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乌色的光彩。
骑阵各处不同的方位奔出同样全身黑色,连同座下战马都是乌黑的骑士,他们策马向前两个马位……
他们头盔边缘和左手都有一个标志,那是一个两柄战刀横向交错;盾牌为背景的徽章,差别就在于头盔的违章是镶上去的,而臂章则是用针线封在战袍左臂。他们的手中没有握着武器,而是一个颇大的号角,左边腰间悬着一把制式战刀,披风和其他骑士也稍微不同,他们的披风镶着的不是猩红色的镶边,而是显黄色。
随着手握号角的骑士策马而出,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烈,神策军骑士们座下的战马仿佛变得有些不同,和马背上的骑士沉稳相比起来他们座下的战马显得很兴奋。
战马在低沉地咆哮,碗口般大小的马蹄践踏草地,一撮一撮的草皮翻来翻去,偶尔的一声战马嘶鸣引来更多战马的回应,一时间战场边缘的战马咆哮声变得频繁起来。
从厮斗场带队归回的李岚已经全身浴血,他几乎是刚勒住战马缰绳停顿下来就朝马坦问:“他们在干什么?刚刚为什么不冲上去杀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坦知道厮杀回来总是血气无法一时间抚顺下来,而血气浮躁的人脾气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平时李岚绝对不敢那么说话,现下说了也没人当真。他讲出了最正确的答案:“气势!在酝酿作战前的气势!”
其实士兵的气势笼统一点就是‘夫气’。啥叫夫气?简单而言就是男人的胆气,毕竟是个男人血管里都有一种冲动一种热血,渴望建功立业、渴望拔刀子杀人的冲动,平时都是压抑着或者没有机会没有爆发,战场上的男人不需要刻意去压制自己的冲动,相反地,他们需要让那种冲动和热血爆发出来,然而想要爆发却不是说“爆发吧!”然后它就爆发了,那需要一个过程,军人们把那个过程叫战前动员。
……
博约尔现在很怪异,他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动,他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兴奋。蛮夫也是有脑子的,这点谁也不会反对。他从前方那支黑色骑军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的,前方那支黑色骑军没有呐喊、没有咆哮、甚至根本没做点什么,但是他就是感觉被一种气势压着,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属于军人才能明白的直觉!
博约尔吞了吞口水“真的很不一样!”,他觉得呼吸也和从前变得很不一样,就像是在不自不觉之间呼吸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而平时呼吸是一件与生俱来的能力!他转头看向狂西狂:“他们……就是汉王麾亲自统领的神策军?”
历经几天厮杀的匈奴骑兵也在看,这些骑兵的脑汁绝对不会比博约尔少,他们也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只有在面对伊稚斜麾下最强军队黑狼骑时才会有的感觉。黑狼骑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就算同样是匈奴人,他们同样觉得黑狼骑是一支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简直就是一天不杀人都会不舒服的屠戮机器!
狂西狂现在反而镇定下来了,他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对博约尔只有一句话:“打不过就逃!神策军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博约尔一愣:“我们还有近万人,神策军只有……只有两千人!”
“两千人?另外那些豹军不是人吗?”狂西狂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在石堰的那一战!不自觉叹气:“相信我吧!”
曾经林斌麾下只有三千骑兵,那三千骑兵还是一支装备混杂的骑军,而那会狂西狂手下有直属的一万骑兵和羌族的一万五千骑兵。结果呢?虽说那时是和两万汉军先战上了一阵,但这并不是借口,事实上狂西狂觉得有没有先和汉军战上一阵没多大区别……一个冲锋啊!林斌只是带着三千骑兵一个冲锋羌族一万余骑兵就灰飞烟灭了!简单而言是狂西狂遇上林斌每次都是战败,而且一次比一次惨,应该是留下心里阴影了?
“人数……”狂西狂也不想多劝了,反正他看见打不过绝对会马上逃,至于博约尔:“万夫长自己看着办吧!”
本来博约尔就有点担忧,他被狂西狂一而再再而三这么诈唬也有点心虚了,不禁想:“真的有那么厉害?”头脑简单的人总是不会那么容易说服,他非常明白不战而退回去之后伊稚斜不会给好果子吃,在被刺激之下倒是起了一种病态一般的反抗心理:“打!为什么不打!我就不信那个神策军真的那么厉害!”
事实而论……汉部的几支军团中神策军是最少出战的,在外的名气反而不如常年征战的另外四支军团大,有人既信又疑才算正常。
……
“怎么还不上?”
“……”
马坦也在奇怪的,话说战前动员也差不多了,但是神策军那两千骑士还是立在阵前没有半点动静?他将视线转到匈奴人那边去,这一看之下总算看出了一点门道。
对面的匈奴军队显然心虚了,近万出场的匈奴骑兵在不自觉间落了威风,他们选择龟缩起来,原先像点样子的军阵被这么一龟缩彻底失去踪影,他们又回到了原点,还是那种乱糟糟的骑兵阵型。
没有硝烟的战场,地面上一片狼藉……
失去了厮杀声、战马嘶啸声的战场变得有点安静,惟有那些失去生命或者即将失去生命的人和马偶尔发出凄厉的叫声。
尸体在战场从来都没有什么稀奇,没有尸体那才叫奇怪,残缺不全的尸体从来都不是特色。
那一柄柄破损的战刀插在死者的胸膛,往外不断涌出的血液是那么的廉价!
失去了光泽的长枪或许已经断成两截,它们的枪头也许是插在地上,它们更加可能是穿透人或马的躯体曝露在空气间,唯一有点相同的是……那恶心的苍蝇会围绕着飞,不断地飞。
半死不活的战马斜着躺在地上,牠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辉映的是死气……
然而!没有人会去关注那些,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他们还活着,以其去注意那些不如好好想想,如果这次自己大难不死回去该怎么把身上的每一个铜钱花掉,也许他们应该买点平时舍不得吃的食物,也许他们更加乐意把财物花在妓女身上好好发泄,也许……也许……谁还他妈的管什么也许啊!杀死更多的敌人让自己活下去也就是了!
这里不会有人明白一点,不是说他们的脑袋瓜子不好用,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站得不够高当然看得不够远,没有一定的高度哪怕脑袋瓜子再怎么聪明也是无法看清楚一些事情的。
一场局部战斗的胜利不能说明什么,战略上取得主动和优势乃至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放眼整个大战场、数块战场甚至整块大陆,如何取胜?引诱对手大规模调动军队,找到其中的弱点进行突袭,围攻某个重要目标迫使对手调动救援从而半路拦截救援部队或者转而偷袭空虚区域,选择合适的路线突破对方横跨几块战场的防线……
帷幄千里?这谁相信啊?千里之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觉得自己能够遥控千里之外的战局,那那个人真的不是人,他成神了……神经病!帷幄是有的,那是在事前做好部署,做好最好和最坏的打算!
林斌在调动匈奴人的军队,当然他想调动匈奴人的军队就必须先调动自己的军队,这是铁律一般的前提。
谁在执行林斌指定的战略?毫无疑问,绝对是几名军团的统领在执行林斌的命令!
甲贺是统领吗?好吧,这绝对又是一句废话,甲贺当然是统领。他既是执行又是在前方亲自操控战局的人,至于林斌的部署?一旦起了新变化,部署只是部署而已,世间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所谓……一切皆有可能!
神策军到前线不是拼命,他们是给那群匈奴人带一个‘口信’,让博约尔或者狂西狂告诉伊稚斜神策军想要说的话:你他妈的怎么那么慢?老子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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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前阵真的是忙,人在国外基本没时间上网这才没和大伙说一声,过了三天的请假日。
停那么久没更新手有些生了,需要几天时间磨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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