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跪不起,又能如何,进了这宫里,走上了这条路,注定了要损失些东西,面子或者伤痕。
宁嫔利落的跪了下去,又朝她方向膝行了两步,估算了距离,感到差不多后,便服软道:”娘娘愿意教妾身规矩,妾身自然是愿意学的,如何这般生气,气坏了可就不美了。”
小亭石桌棱角分明,福休一手抚了桌角歇息,缓缓理气,眸依旧死死盯着那厌恶的人儿,她想起长姐所受种种欺凌,终归有她江允林一份,如今加注再长姐身上的一切一切,她全部都要向江氏身边人讨回来。
宫墙冗了杂草,生的最不讨人喜爱,今见面前人,更是如此。
“呵,张文宁,你给我记住了,在本宫面前,只有你们姐妹低头的份,绝容不得你们放肆!”
福休直起身子,缓和许久方狠狠吐出似酝酿了一生的字句,眸子似放出万箭般穿透那人心间,珠玑连连幻化风雨莫测,舒的心中怨。
“宁嫔妹妹便好生在这廊头跪上四个时辰!无本宫诏令,不得起,早一刻,便掌嘴二十!”
福休离她三五步远,却抚小腹谨慎躬下娇身,附在那人面前凝了许久,那话,冷的刺骨。她们姐妹狼狈为奸,日后,不知会起都少无端风波,自是不会给那人什么好果子食得
“宁嫔妹妹,你可听明白了吗?”
宁嫔头微微垂下,看着符合咯哈。对方的鞋面,不放心的再往前挪了挪,距离对方只剩下了两步的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缓声道:“妾身记住了。”
宁嫔低头叩首,手臂随着礼节而动,看似无意,实际上准确的推了福休的脚踝一把,用上了些在家里和哥哥学的小招数,不用什么力气,取个巧而已,关节是最脆弱的地方,即使是壮汉也无法避免,更何况久在深宫的妇人。
福休不曾想,这人儿会霎时变脸一副柔弱模样,温顺的很,亦是遂了心意。晓风临,挺柱间花语呢喃,此时的她却怎样想不到,她的顺从会铸就后续的悲剧。
“啊……!”
福休只闻一声锥心惨叫,她骤然是滑落在地,此间小腹撞了八角石棱桌之上。玉手捂着小腹,忽然腹痛的紧,敛黛,面色猛的幻作惨白之相,呻吟万分,蜷缩在地不得起,欲撑身而侧卧,怎都用不上力,顾不得其他,心心念念却只有那孩儿,他不能有事,绝不能,她亦不能有事,她的使命,她納家的一切,还需要她的帮扶……
福休却只见她眼前渐渐闪现那未出世的孩儿,模糊了视线,恍然是入了另一番世界,她不甘心,在半梦半醒间,她见到长姐在告诫她,从此以后,再也莫要忍让,她发狠的启合这早已没了血色的苍唇,“张…张文宁…这孩儿…若…若出半点差池…本宫…让你们张家陪葬…”
前日,明辉殿。
春风十里,翠叶藏莺,晨起时是伴着那莺歌燕语起来的,有些吵闹,也格外生机盎然。
宁嫔将那对云凤纹金簪插好,也不戴了别的首饰,素气一点才显颜色,昨日去了温执那里,今日也是要去的,打点好自己后,对着宫女吩咐道:”去把那只本嫔昨晚要回来的兔子抱着,温执年幼,该是喜欢这个的。”
熹光点点,照耀吾身,温执郡主睁眼眸中带着点点光芒。唤婢洗浴,白雾缭绕。对镜梳妆,勾柳叶细眉,朱唇一点红,淡施粉黛。青蓝齐胸对襟襦裙着身,头插镂空兰花银簪。红唇青衣衬镜前人娇柔却不柔弱。
用过膳之后,温执无聊之时,唤着婢子出门,想散逛以解无聊之意,只刚出门,便遇到了宁嫔,俯身请安道:“温执给宁娘娘请安,宁娘娘万福金安。”
礼罢,温执郡主目光皆被这宁嫔身旁的婢子怀中的兔所吸引。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欣喜愉快都在脸上,宁嫔看她目光都黏在这兔子上了,便痛快的把兔子给她抱着。
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宁嫔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自己没挑那红眼的,看着有些慎人,宠物平常些也没什么不好。
“妹妹,特意抱来送你的,你一人在这明辉殿,也是寂寞,这兔子给你当个玩伴。”
温执郡主接过兔儿满心欢喜,摸了摸兔儿那软耳,闻及佳人言,不禁莞尔道:“谢谢娘娘呢,妹妹在这宫中也是无聊极了。”说着,温执郡主将怀中兔递给了自己身旁的贴身宫女,自己引着宁嫔入明辉殿。
命婢上了糕点,沏了茶,递给前面人儿,自己又执一杯细呷。
些许时,温执郡主问道:“姐姐还是因着昨日事来的吗?”
动物比人简单太多,也是为什么宫里人寄情于宠物的主要原因,而有人陪伴能最大限度化解人的负面情绪,宁嫔是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的,即使在这个泥潭里。
宁嫔没回应她是还是不是,只笑着跟着她回了室内,品了口茶水,揉了揉她的头认真道:”我和你说了利害,你要怎么做就是你自己事情了,无论你是怎么选择的,姐姐都相信你。”
温执郡主知其话有理,亦是为了自己,沉思片刻,看了看她满眼笑意,若是再拒绝岂不扰了她心意,不由叹了声气,服软道,“也罢,妹妹不日后便去与那翁娘娘和解,也不枉娘娘的一番心意。”
温执郡主咬着红唇,红彤着脸,愤愤道:“先说好,要是那翁娘娘依旧不依不饶,妹妹也没办法。”温执郡主细呷温茶,令着婢儿放这兔吃些青草。
望着兔儿在院中蹦蹦跳跳,温执郡主想着自己未入宫时几分清闲,不由笑了出声。
说话是有技巧的,若是一味的强迫她只能得到反作用,温执是个纯真的孩子,却不是一个傻子,她有自己的计较,宁嫔能看护她,但是不能能事事替她做决定。
宫里的宠物都是驯养好的,乖巧听话,那兔子也只是在院子里蹦跶,并不出去,宁嫔揉了揉温执的头,柔软的青丝宛如上好的狐裘,掌心的温暖也带来了心里的柔软。
“真是乖孩子,尚在闺中时,我妹妹也是和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