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太太坐着马车,急趋着马车夫往沈府二房赶。
陆府离沈府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沈府在紫京城城西,而陆府则住在紫京城城中的富人区。当初为了彰显陆府这涛天的富贵,硬是在这紫京城中繁华之地购置了一处不小的宅邸。是故,从陆府去沈府,就得穿过紫京城大半个城中心。
不巧的是,为了赶近路,这赶车的马车夫驱着马车往人来人往的城中心走。倒还因着这来来往往的人流,花了三四刻钟。
好不容易穿出人流,寻思着往这僻静的巷子里走,因着车赶得太急,拐弯的时候马车撞上了另一辆车速不慢的马车。
陆方氏心下大哀:真是天要亡我陆氏子嗣!
——
且说这边沈重雯在沈重欢的独门针法下,闭眼休息。一刻钟之后,那产婆将汤药端了进来,沈重欢轻尝了一口,便才将沈重雯唤醒。因着沈重雯浑身无力,薄荷从后背撑扶起她,沈重欢端着汤药,一勺一勺让沈重雯饮下。
李管事则一直在屋外候着,等待沈重欢从产房里边出来。
不久,沈李氏领着身边的丫鬟,也来了沈重雯的院子。
“阿肥进去有多久了?”沈李氏问。
“约模两刻钟了。”李管事道。
沈李氏轻叹了口气:“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姑娘,怎么能进产房那等**之地,还在那处……”
“事急从权,而且依奴才看,这雯姑娘的情况,怕也只有咱三小姐有法子。”李管事猜测道。
若说他起先是抱着试探沈重欢的想法,故意这么说。那么现在心里基本摸清了底儿。
“三爷平时惯着她,纵着她,夸她几句不过是图个好听。怎么连你也这么想!她一个小丫头,平时顶多就是看过几本医书,识得几棵药草,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沈李氏心里其实清楚,但这嘴上偏就固执地说自个儿闺女不行。
堂堂沈府嫡女,针织女工不好,若是在这外边传她会一身医婆药婆的医术,那可怎生好!
李管事只当沈李氏不懂医理,还不清楚沈重欢的真本事,便也没打算据理力争,而是聪明的止乎住了嘴。
这时,西厢用来做产房的雕格双叶门,从里向外推开,薄荷先从里边出来。
“这雯姐儿的情况如何?”沈李氏忙问。
“姑娘给陆少奶奶施了针,情况是稳住了。陆少奶奶这会子,累极已经睡了过去。”薄荷道。
李管事一听,眼神一亮,忙插道:“三小姐施针就稳住了?奴才进去看看。”
沈李氏却快他一步,伸手一拦:“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产房干么?在外边等着。省得以后,还有人说咱沈府的人在外边尽没规矩。”
薄荷却服了下身子,道:“姑娘说请李管事去看看,要不要再改改方子,在陆大太太回来之前,让陆少奶奶换上一副汤药再试试。”
原本李管事被沈李氏这么一说也歇了心思,这下听薄荷凑巧递来一个梯子,忙道:“这陆少奶奶怀的是双胎,本就比一般人凶险。怕是一副汤药不行。还是三小姐想得周道,我这就去扶个脉,重新再开个方子。”
沈李氏哪能不知李管事那些个小心思,但眼下情况非同一般,自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罢手:“快去快去。”
李管事朝沈李氏拱手行了个礼,撩起长衫,三步并作两步便进了产房。
沈重欢站在沈重雯的床榻前,旁边三个产婆一时规规矩矩地立着,许是被沈重欢身上那种高不可攀的仙贵气质所感染,愣是大气也不敢出。
李管事进来的时候,沈重欢刚给沈重雯引出气针,在各处大**换上了毫针。
“三小姐。”李管事态度恭敬地给沈重欢行了个礼。
这三个产婆见着李管事一个大男人毫不避讳地进了产房,皆瞪大了眼,一脸的惊诧。
但没有人敢出声,她们三人都是这紫京城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现在这情况就是这沈重欢不说,也知道陆少夫人的身子状况怕是不妙。
这可是烫手山芋,万一这陆少夫人出了岔子,她们三人在紫京汴都城的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就要全毁了。
她们当中已经有人开始后悔没有摸清底,只因着金元宝闪花了眼,便接了这档子生意。
现如今有这沈府的人过来担着,那自是太好不过。
听说,今儿个来的可是沈三房沈三爷的千金,沈三小姐,和府上的李管事。
“你去看看吧。”沈重欢淡声道。
李管事倾了下头,二话不说,掐起沈重雯的手右三部,脉象虚浮可却有一丝极韧的阴气像在牵引着这胎脉,能在短时间之内,稳住这凶险不定的三脉,那可真是好本事!
只是这丝阴气是从哪里来的?
再仔细一瞧,三小姐这套针法,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这针法居然用得是闭气止泄之法,若是闭气止泄,那产妇和胎儿如何呼吸?
李管事眼睛仔细一搜罗,居然在沈重雯的肚脐处看到三根毫针。
三小姐这是……这是将气从肚脐处引入!
真是好一招闭气止泄的龟息针法!
没想到三小姐居然能想到从肚脐处引气!
他现在更加能肯定,只有三小姐才会有法子,将二房雯姑娘这胎给保下来!
看不出,这三小姐多年未曾出手救人,这一出手,简直能让人大开眼界!
若是二房的君姑娘会这坼剖之术,那势必就得有三小姐这套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法相助!
有这样一手医术,难道三太太会那么在意!真不知道,三爷若是知道三小姐的医术,会不会也跟着担心……
“如何?”沈重欢抬眉,清透的眸子没有一丝得意,只有一抹淡然。
李管事拱手又行了个礼:“三小姐医术高明,李管事今日算是叹服了。”
“我不是叫你来叹服的,你估着时辰,马上重新弄个方子出来。这套针法顶不上一个时辰就得作罢。”沈重欢肃道。
李管事老脸一时被沈重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奴才这就下去开方子。”(未完待续。)